他们须支付债务利息吗?

　　1993 年底，某村将所属模具厂发包给陆某、陈某承包，承包合同约定：承包期8年，每年交纳承包费 3000 元 ； 发包前模具厂的 42 万元的债务，由承包人在承包期间内逐年归还，承包期满前全部还清；模具厂价值 33 万元的固定资产交承包人使用。由于诸多原因，承包严重亏损，某村诉至法院，双方于去年 5 月底终止承包合同的履行，陆某委托笔者为其代理人。
　　 审理中查明，被告在承包期内以举新债形式还遗留债务 42 万元，支付遗留债务利息 8.5 万元，由于实际承包期 29 个月，被告仅应还遗留债务 14.5 万元，超还 27.5 万元，该超还款中必须计息的有 12.5 万元，从超还之日至审庭时，其利息金额为 1.7 万元。笔者认为，该两笔利息 10 万余元，原告应向被告返还，即：被告以还遗留债务的形式交纳承包费，不应承担债务利息。
　　 对此，原告方认为：① 承包合同约定，承包期满前还清全部债务，如被告不还清债务利息，全部债务实际并未还清。② 利息作为孳息，应随债务本金一并偿还，“利随本清”.③ 如按笔者观点，承包第一年，原告就要付息 8.5 万元，除去被告上缴费用和代偿本金外，还要倒贴 2 万多元，不如不发包。
　　以上理由，貌似有理，承办法官也基本倾向于原告理由。对此 , 笔者从以下方面作出了阐述：
　　 一、被告没有偿还遗留债务利息的法定义务。纵观合同全部文字，并无被告承担遗留债务利息的书面约定，原告缺乏事实根据。
　　 二、被告没有偿还遗留债务利息的法定义务。被告不是 “利随本清” 适格主体。被告还遗留债务仅是形式，实质是交纳承包费。此处还债人不是债务人，“利随本清” 适用于债务人。
　　 三、如被告承担遗留债务利息，违反“平等互利”原则。原告提供被告的固定资产现值只有 20 多万元，被告再承担遗留债务债息，那么，每年实际交纳的承包费就翻番，达10多万元，占固定资产现值的 50% 左右，从该厂产品结构、技术含量等方面看，都不可能产生如此高的利润，承包人纵有盖世之才，也必亏无疑。原告违反了《民法通则》、《经济合同法》“ 平等互利 ”的原则。
　　 四、如被告承担遗留债务利息，属承包指标畸高，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相关司法解释。
　　 从能够收集到的模具厂承包前两年的经营实绩显示，分别亏损 2 万元、 5 万元。被告每年实际交纳承包费 6.3 万元，原告不仅摆脱了亏损，而且产生了一定的收益。如被告承担遗留的利息，平均每年交纳承包费指标就达 10 多万元，对照最高人民法院 1986 年下发的《关于审理承包合同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》中 “ 承包指标一般可以承包前三年至五年平均产量（产值）并考虑合理增产比例予以确定 ” 的精神，承包指标畸高，亦属无效。
　　 以上理由，说服了承办法官和原告及代理人 。 承办法官、原告、被告三方对 “ 以还遗留债务交纳承包费不应承担债务利息 ” 达成了共识。

—— 发表于江苏省司法厅《司法》 1997年第2期